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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ober 4 ,2020

Until end

清酒桶神社

  眼前的視線突然一片漆黑。

  有人用手掌蓋住了她的視線,尚未意識到是誰的她警覺地想直接往對方的腹部揍上一拳,但在下一刻發現對方身分時停下動作──對方的溫度與香味太過熟悉,只要有他在身邊,她並不一定要時刻保持著警覺心。

  「我要是壞人的話,你現在就要被抓走囉。」

  「就是因為知道是你才准許你這樣做,」她不客氣地捏著他的手背拉開他的手,轉過身反過來捏住了他的臉頰肉,「否則你現在早就被抓去聽訓了。」

  青年覆上了她的手,藏不住見到她時所露出的喜悅,「也只有你能罵我了。」

  「我才懶得做這種事情。」

  眼前的男人是她居住在京都分隔兩地的戀人,鶴丸國永。

  在同間公司的兩人因為調度的關係分隔兩地,她依舊留在東京,而他則是被外派到京都的分公司已經一年。

  自己是蠻習慣這樣分隔兩地的狀況,但似乎不太喜歡京都的他每天都喊著無聊到快瘋掉的話,跑來找她跑得比回到東京的家還要勤快,想著這樣下去他會因為交通費而破產,無奈的她才主動提出要來這個地方旅遊,請鶴丸帶她到她想去的地方。

  距離上次兩人見面的時候也才一個月,但異常纏人的鶴丸還是糾纏了好一陣子才終於接受以手牽手這種在公眾場合可能有點大膽但基本上可以被路人看到的互動走出超商。

 

  她毫不懷疑如果鶴丸來得及跑到旅館找到她的話,可能她就會被就地正法浪費這美好的假期。

  兩人重新走回京都車站進站搭車,電車上的位置很空,但他卻非得要靠著自己不放,像個小孩一樣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珍貴的寶物,她開口詢問是不是在工作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鶴丸總說沒有,於是她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為什麼非得要去那個地方……」

  她在手機翻找著之前存下來的旅遊資訊,「我也說過你可以不必跟來,是你自己要跟上來。」

  「既然你要去見別的男人,我怎麼可能不跟在你身邊?」

  兩人在沒有交往前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即使交往過後鶴丸也總是示弱且坦率的那一方,於是她在言語上也比以前放得更開,時常在拌嘴中淡化彼此的不滿與摩擦。

​  這次也一樣,雖然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要對一把刀吃醋,但是她還是照以前的相處方式試圖解決這樣的問題。

  「那又不是男人……等哪天我從人變成刀鞘你再忌妒吧。」

  她以隱晦的黃腔回應著他莫名其妙的忌妒,抬起頭來對上視線卻發現他愣得紅了耳根,忍不住伸出兩指捏了捏他的鼻頭。

  雖然兩人是戀人,但私底下相處比起甜蜜的戀人來說更像朋友,很多時候她總是會把對方當成弟弟看待……雖然她實際上只有妹妹沒有弟弟,而且跟她的妹妹比起來鶴丸還比較可愛。

  「……平常說得再過份你也會順著我的話反擊,怎麼總是在奇怪的地方害羞?」她笑著主動拉起了鶴丸的手,「藤森站到了,我們下車吧。」

  在平日的下午,她來到京都的第一站是正在盛開著繡球花的藤森神社。

  除了想看繡球花以外、她最主要的目的是最近很熱門的鶴丸國永仿刀展示會──事實上她並不是那種狂熱的刀劍收藏家,想親眼看到的原因也只是因為那把刀與自己戀人名字完全一樣罷了,卻沒有想到那個跟他名字一樣的本人在一開始知道這個消息後就說著不想去,而她正好是那種別人往東她就非要往西的個性,就這樣行程敲定了,不想去的鶴丸也自顧自地跟在她的後頭來到這個地方。

  「真的要去藤森神社?我天天路過……」

  「但我是第一次路過啊。」

  公司的分社正好就在附近,就算鶴丸天天經過也不是太意外,他向來都不喜歡一成不變的事物,抱怨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直到鶴丸開口坦白她才發現他的不滿並不是這個原因。

  他繼續試著說服:「之前你不是說過一直很想要看賽馬活動嗎?今天剛好有一個大型活動……」

  「可是今天也是仿刀展示的最後一天啊,活動之後也許還有機會看,但下一次的展示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比起賽馬我比較想看鶴丸國永。」

  他看上去還是有些不開心:「看我不就好了?」

  「總是一直看著你啊,」他連把刀都要吃醋的模樣逗笑了她,「所以我偶爾也想看看身為刀的鶴丸國永會是什麼模樣。」

  原本還想說些甚麼的鶴丸國永被她這樣突如其來的話頓住,表情看上去有些微妙,但她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反應,而是注意到了位於下坡路段盡頭的那座神社。

  「就是那裏了?」

  「嗯,就是那裏。」

 

  境內的參訪者並不多,倒是讓她感到有些意外,畢竟這間神社最著名的就是紫陽花花季,這個時節就算出現排隊人潮也不太意外。

  進入石鳥居內,首先見到的是左手側的紫陽花園,但她並沒有打算先去那邊,而是把目光放在寶物殿的門口,確認那個地方就是供奉鶴丸仿刀的地方後,兩人便進入殿內、沿著路線指示見到供奉在玻璃櫥窗內的太刀。

  她在櫥窗前止步,在看見鶴丸國永仿刀的那一瞬間,原本有些興奮的情緒突然變得平靜。

  她的心中莫名奇妙地生出了一絲失望。

  畢竟是近幾年才鍛造出來的刀,在這個和平的時代也沒有能讓它真正使用過的機會──他的刀身沒有任何使用過的痕跡,身為新品的它看上去比起原本的鶴丸國永更加美麗,但卻缺少了歷史的刻痕與靈魂,沒有能讓她手入的機會,時常以手指撫摸那落在刀身上面的細微痕跡也消失不見。

  ……痕跡?

  有甚麼地方奇妙地連接上了,但她卻對於自己那微妙的感覺毫無頭緒。

  「怎麼了,一直盯著那把鶴丸國永的仿刀看,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無法解釋那微妙的感覺,她隨口轉了個話題:「只是覺得這把鶴丸國永真漂亮啊……啊。」

  為了掩蓋自己真正的心思而隨口說了一句謊話,但直到現在她才想起在進殿之前他還是在吃莫名其妙的飛醋,她立刻飛快地把視線移到他的臉上,一邊舉起雙手投降一邊開口:「但我覺得你最漂亮。」

  「我什麼都還沒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看著她求饒放軟的姿態,鶴丸看上去有些無奈,兩人安靜了幾秒後才開口說話。

  「……其實我只是不想要你來到這裡。」

  「為甚麼?」

  「因為你會看到這個禮物。」

  鶴丸從包包中拿出了一個以小紙袋裝著的小東西。

​  只有手心大的物品輕到幾乎讓人忽視它的存在,她打開了那個紙袋,發現裡面是一個白底、以金色繡線繡上鶴圖案的護身符,正面寫著「勝運御守」,背面則寫著「藤森神社」。

  很明顯地就是這裡的商品,搞不好還是與「鶴丸國永」相關的商品。

​  她看了看手心上的護身符,又抬頭看了鶴丸有點尷尬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

​  今天要來到藤森神社是她昨晚發現刀劍展示消息的臨時提議,時間點上這個禮物也一定是在前幾天就已經買好準備送她的,難怪鶴丸不想要她來這個地方──因為她等等就會在受付所看到一整排一模一樣的御守,既不驚喜又有些尷尬。

  她笑瞇了眼,把護身符重新裝回紙袋內,小心翼翼地把它收進自己的口袋內。

​  「我很喜歡這份禮物,謝謝你……不過為什麼是勝運御守,我最近有什麼需要得到的勝利嗎?」

​  「……這個神社本來就是以祈求勝利最知名,」似乎沒有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鶴丸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不是有一份專案原本失敗了,現在被部長命令要重啟才能補救嗎?」

​  「咦?有這回事?」

  可能是她最近都沒仔細看信件,那個通知應該被丟到垃圾桶了……鶴丸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情也是因為自己之前無意中提起的話題吧,沒想到他會把這種自己都忘得一乾二淨的事情放在心上。  

​  「上次的失敗是你不肯找別人求助,這次可別這樣做了,」鶴丸輕描淡寫地帶過這個話題,開口提議,「人好像變多了,我們現在出去看紫陽花?」

​  咦我們有進來很久嗎?她看了看自己的錶……進來才不過五分鐘就要走?

​  她笑著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說不會對仿刀吃醋應該是假的吧。」

​  「我才沒有說過這種話,」直到現在他才露出笑容,抓起她的手後飛快地在手背上一吻,「別再看仿刀了,好好看著我,走吧。」

​  這可是他進入藤森神社後露出的第一個笑容,看上去為了贏得她的關注勢在必得,而他也的確搶走了她放在仿刀上的注意力。

​  算了,就別在讓他繼續吃這種莫名其妙的飛醋好了。

​  她露出無奈的笑容,被鶴丸拉著手一起離開寶物殿──很快地就把仿刀拋在腦後,只專注在眼前的鶴丸國永身上。


​  

Ending: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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