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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EMBER 2, 2019

Circle

  發現沒帶便當的時候午休已經過了一半。

  身為班長總是有許多事情要做,而當她做完那些幫導師跑腿的事情之後,食堂的定食與麵包大概都差不多被那些各種意義上飢腸轆轆的女生搶光了──當然食堂的食物本身就很好吃,但做菜的青年更是引人注目,你沒猜錯,又是一個美青年,就跟你說遇到帥哥的機率很高了。

  他有著一頭有型又帥氣的黑髮,如同藝術品般精雕細琢的五官,而雙眼如燭火般明亮──而她從出生以來就一直怕火,所以每每有這樣的聯想時都會不自覺地閃躲他的視線,不過這並不重要。

  總之那位長船光忠既帥又會做菜還是單身,所以每次只要他一出現就會有許多女生像食人魚一樣衝向他,讓似乎有些困擾的他總是在分完菜之後就閃得不見人影。

  她總是自己帶便當極少到食堂,除了太多女生之外,也是因為他做的菜好吃到幾乎在短時間內都會被搶光,她唯一一次吃到他的菜是五条國永看她便當菜太少分給她吃的,從吃下那麼一口後她就知道為什麼連男生都在搶,也知道依照自己忙碌的程度,大概永遠都搶不到長船光忠親手做的料理。

  但她還是抱著一點希望來到食堂,而也如她所預料到的,餐檯上的食物早就被一掃而空。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要求另外一個長船負責嗎?為什麼明明都是長船,一個那麼惡魔另外一個就那麼天使呢?

  一邊在內心抱怨著自己的班導,當她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無意間看見食堂後門出現一個身影。

  像是明白她遇到什麼困難似地,身穿廚師服的長船光忠對她招了招手,手裡還拿著一個便當。

  而她望進那如同燭火般明亮的雙眼下意識地想要離開,但看見他手上的便當卻忍不住走向他。

  =

  長船光忠多做的便當非常豪華,而且也很巧合地全都是她最愛的食物,例如那酥脆多汁的炸雞胸肉、調味清淡的拌野菜,居然還有馬鈴薯燉肉跟加了豆皮的味噌湯。

  「長義真的很愛使喚你……居然到現在還沒吃飯。」

  感動到差點哭出來的她安靜地吃著飯,直到吞下一口飯才終於開口說話。

  「不是長義老師的錯,是我自己忘記帶便當,」她乖巧且誠懇地道謝,完全忘記自己剛剛在心中把班導罵成惡魔,「謝謝長船先生。」

   「不用道謝,」他微笑,心情看上去還不錯,「我總是習慣多做一份,如果之後還忘記帶便當的話可以直接來後門找我。」

  她愣了愣,安靜地點了點頭接受他的好意,便安靜地吃起了飯。

  除了離午休結束不到一小時之外,也是因為她與他真的很少交談過,尤其是對於莫名其妙的好意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於是便決定乖乖吃完飯、再次道謝後便離開這個地方。

  但長船光忠似乎不打算收拾廚房,而是想跟她聊天,甚至挑了不會嗆到食物的時機才開口說話。

  「雖然這麼說有些奇怪……但我總覺得你有些怕我,可以問問原因嗎?」

  她沒有機會假裝被食物嗆到,但卻因為他的坦白而尷尬地紅了臉。

  雖然與他交流不多,但他總是非常友善。

  記得他們兩個第一次對話時是在前幾個月送運動會便當時,當時因為人手不足只有她與另外一位男同學前往食堂領取全班份的便當,而他即使忙碌卻放下手邊的工作幫忙自己……而自己卻因為有些幼稚的原因,直到現在還不敢踏入正在作業的廚房一步、也不敢看他,就連現在待在廚房吃飯,也是躲在離瓦斯爐較遠的地方。

  她是這樣回報著他的友善的。

 

  「……對不起。」

  「啊,你不必道歉,如果不想說原因的話也沒關係,只是我自己有些在意……」看著她充滿歉意的表情,他反倒笑了,「但似乎不是討厭我,這樣就好。」

  聽到這句話,她反而不好意思繼續瞞下去了。

  她尷尬地笑著:「我……其實一直很怕火,之前運動會去拿便當時看見你在廚房做義大利麵……當時應該是加了酒提味?火竄蠻高的,所以才一直不敢來這裡。」

  「……」

  「而且你的雙眼很亮,很像剛點燃的燭火,所以我也有點怕……這完全都是因為我的原因。」

  毫無來由地害怕火焰到幾乎要看心理醫生的地步(而她也的確有去看過只是沒有成效),而這一切加上長船光忠的雙眼更是讓她的恐懼加倍,這實在是怪異卻又很難開口的原因。

  但她總覺得他會原諒自己。

  即使很少交談,她也知道他是溫柔的人。

 

  「抱歉,當時嚇到你了。」

  她抬起頭來,有些茫然地看著他臉上溫柔的微笑,心中隱約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但卻少了當時第一眼見到他所產生的巨大恐懼。

  他眼中所跳動的燭火直到現在還是讓人感到有些害怕,但看久了卻又因為那眼中的柔和而感到安心,這讓她覺得有些微妙,但卻因為感到安心到不願意去深究這其中的原因。

  「……以後我請長義把便當轉交給你?」

  「不用麻煩長義老師。」

  他聽見她極快速的回絕笑出聲:「看來你真的很怕他。」

  「這就不用直接說出來啦……」

  或許是因為把話說開了,接下來用餐的氣氛似乎也比較輕鬆,而她對於他的恐懼似乎也因為安心逐漸減少──結束午休也吃完餐點,她滿足地離開食堂,而長船光忠則是直到看見綁著馬尾的少年與他搭話才終於回到廚房。

  或許下次她也可以試著不帶便當,但得要先過媽媽那關才行……畢竟他做的菜真的比媽媽做得好吃,而且他的臉好看到盯著還能多吃一碗飯。

  媽,對不起,但是這是真的,她在心中誠摯的道歉。

  煩惱著毫無意義的問題,她回到教室繼續她下午的課程,偷偷計畫著下一次吃便當的時機。

Ending: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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