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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RIL 21, 2019

My Lover

  當確認午後雷陣雨的天氣預報是明天才會發生後,他們便開始展開兩人的小旅行,知道目的地的只有之旭,而她倒是沒有詢問究竟要去哪裡,只照著之前的習慣在出發前問他要不要帶一些食物出門。

 

  之旭在假日時有時會帶著她野餐,這次聽到地點是山上後她便也以為大概是跟以前一樣的行程,但之旭聽到她的問題後稍稍猶豫了一會才說可以帶些食物,但不必太多。

  這次與之前的野餐約會不太一樣。

  但在坐上車之後又好像與以前差不了多少,她悄悄觀察著之旭的神色卻沒有找出任何異常的地方,到最後決定還是不要追問下去,照著以前的步調與他相處。

  窗外的風景由城市轉變為郊區,最後來到海景,她看著窗外一片洛在陽光底下的淺藍色,不禁想到了以前第一次約會的景象。

  她們經過的好像是同一片海。

 

  當時之旭才剛回國不久,他們第一次約會來到了這個海邊,那是一個涼爽且陽光並不烈的天氣,他們並肩走在沙灘上一邊散步著,一邊閒聊著沒有參與彼此生活的這兩年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開玩笑地抱怨如果再不連絡的話就不再繼續等下去,卻沒有想到之旭在他們第一次約會時就開口求婚了,當時就連戒指都準備好了。

  但她拒絕了他,並非不想與他攜手一生,正因為有這種想法才更需要時間相處,對於家庭並沒有太多信心的她無法接受沒任何準備就要步入禮堂,之旭聽到了他的想法表示理解,卻也難掩失落。

  「從那天之後也過了快一年了……」

  「哪一天之後?」

  「你求婚的那一天後,」她笑著看著駕駛座上的戀人,「當時我雖然開心但也有些不安,雖然經歷了很多事情,但畢竟在你出發之前我們不過只相處一個多月……而且還有兩年的空白期,你真有勇氣提出結婚這個要求。」

  「那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改變的,雖然這樣想始終有些任性。」

  「的確是任性,但我沒有變,你倒是變了很多。」

  「討厭我的改變嗎?」

  「怎麼可能?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的你,我都喜歡。」

 

  「……你總是會說出讓我心動的話。」

  聽到了之旭的評語,她臉上的笑容沒有停止,「你也一樣啊。」

  在朝夕相處的這一年中,他們從未停止對彼此的心動。

  一早睜開眼睛看著他依舊沉睡的面容,看著他毫無怨言地打掃家中,又或著是在畫布上揮灑著自己的夢想,雖然有的時候還是會有些爭執,但當情緒過去後,就連吵架也顯得可愛。

  車子隨著上坡進入山區,而當抵達後,她看見一間教堂正坐落於最高處上。

  「來,走這邊。」

  停了車後之旭一手提著野餐藍,帶著他往教堂的反方向前進,她有些在意起那個看起來有些眼熟的教堂,但在抵達觀景台後卻也把這件事情拋到腦後。

  正處於高處的他們看著下方的景色,整齊潔白的房屋堆疊著朝向海岸線,那一片見到全貌的大海比方才經過時更加美麗,沿著海岸線的淺藍延伸至深色,這並不是非常特殊的景色,但在烈陽下看見的海總是讓他們想起過去的回憶。

 

 「這裡離我的舊家不算太遠,我小時候常與主旻來到這裡玩耍,也時常去那邊的教堂唱詩歌。」

 

  原來對他而言,這片景色也滿載著回憶。

  記得之前曾經聽他說過,教堂不僅是他與主旻在國中之前時常聚會的場所,也是初次遇見他媽媽的地方,當時第一眼看見他的母親時甚至以為他是來自於太陽的女神。

 

  照著他所說的話語尋找著出現過的景色,她指著某棵大樹。

  「你之前說過第一次見到你母親是在教堂附近的某棵大樹下,我想應該是那裡吧?」

  「嗯,就是那裏……雖然並不是什麼很特殊的點,但我一直想帶你過來看看。」

  他遙望著那一棵樹,稍稍地陷入了回憶之中,她也擅自地想像著小小的之旭窩在母親懷裡的模樣。

  她曾經在照片中見過那位女性,那是之旭剛出生時所拍的家族照,當時美麗的她剛失去自己的才能,已經沒了笑容──而有關於他母親的照片也只有留存那一張而已。

  雖然已經不可能見到本人了,但他至少可以透過之旭口述的回憶,稍稍幻想著那曾經的景色。

  她轉了個話題,「那個教堂就是照片上的教堂吧?可以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

  之旭帶著她走過步道,打開了教堂的門。

  教堂中乾淨整潔,也許是位於郊區又是平日的關係並沒有什麼人,映入眼簾的彩繪玻璃吸引了她的視線,她忍不住佇足在原地欣賞著這樣寧靜又美麗的畫面,但來電聲卻打斷了她的思考。

  他從口袋中拿起手機,看了看螢幕後一臉抱歉地回答,「抱歉,是下場展覽的場地負責人來電,我先到外面。」

  她笑著拍了拍他的頭,「沒關係,你去忙吧。」

  「我等等回來。」

  目送著他關上教堂大門後,她才轉過身去走向彩繪玻璃所在的方向。

  玻璃前的台上放著一株向日葵,但她現在比較在意之前看過的照片,便暫時忽略它、順著照片的記憶找尋小主旻跟小之旭曾經合唱的位置。

  教堂的位置不大,也許是因為這裡有整修過的關係,繞了一圈都找不到記憶中的場景,覺得可惜的她無可奈何地站在彩繪玻璃窗前欣賞著那色塊拼湊而成的繪畫與透入的光線,看了好一陣子才轉身注視著那個放在台上、非常顯眼的向日葵。

  通常教堂內部只會裝飾素雅的花束,但那上面只有擺著一株還連著盆栽,花朵不算太大卻非常有生命力的向日葵,它向著窗戶透入的陽光,彷彿像是欣賞般望著彩繪玻璃。

  就與現在的自己一樣。

  此時教堂內突然響起樂曲。

  那是前陣子與之旭一起去看過的交響樂團其中一首歌的表演,他非常喜歡這首歌,甚至在那天夜晚在耳旁低語著作曲家靈感來源的詞句。

  當之旭順著旋律吟唱那首詩時,她想起那個安靜地在月光下佇立著的男人。

  他站在那裏獨自承受著痛苦,彷彿只要自己一移開視線就會被黑暗吞噬,但即使是這樣脆弱的他卻依然溫柔待人,永遠不把自己考慮在內。

 

  他不相信自己有資格擁有幸福,也從不開口求救。

  每每想到那段回憶總是讓她感到心痛。

 

  但之旭說,她是那在月光中輕頌著幸福的鳥兒。

  她的溫柔與包容就像月光般,也許微弱到他人從未查覺,但是那貼心與溫柔總是包裹住他那不安的心神,讓他即使在遙遠的異地也能感到平靜。

  她似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站在向日葵的花壇前,她忍不住把視線投向背後那扇門,而那扇門後的身影也在此時現身。

​  那是她換了個服裝的戀人,貼身剪裁的黑色背心與領帶讓那身白色的西服更加帥氣,披掛著藍色長大衣的他手裡握著東西走向自己。

  「當我不相信自己可以得到這樣的幸運時,你總是在身邊提醒著我,我的確把幸福握在手中。」

  他走到了距離她只有兩步之遙的地方,溫柔的鋼琴聲正如他在耳邊訴說著的愛語,腦中一片空白的她說不出話來,只顧著抹去即將流出的淚水。

 

  「你的靈魂是我所見過最美的風景,我期望著在未來的每分每秒,我都能時時刻刻注視著你,就如同你也注視著我一樣

  他單膝下跪,把手中的紅色戒指盒朝著自己打開,帶著即將哭出來的表情朝著自己微笑,即使到這種時候他也不會掩飾自己的感性,但她就是喜歡這樣的他,因為他也這樣地喜歡自己。

  「我能夠成為那個幸運的男人嗎?」

  即使不用回答也能明白答案。

  能夠遇見彼此、一起走過這些風雨,她早已經是個幸運的女人。

Good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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